電影的框架與元素—史惟筑談《花山牆》

講師:史惟筑|撰稿:孫禕|編輯:鄒佳穎

影像教育創新實驗室課程邁入第二天,史惟筑講師從電影的外層框架開始抽絲剝繭,往下探討影像的口白與聲響、影像的空間和對面、以及其運動等不同元素。

電影的「感受性」

「不舒服、有趣、出乎意料、驚奇的…」老師們紛紛闡述自身觀賞完《花山牆》後的感受,史惟筑則以「突兀感、矛盾感」分享電影觀後感並藉此切入整體講座核心。 

圖 : 史惟筑談「電影是什麼?」

「電影是什麼?」、「電影還可以是什麼?」

影像從靜止到動態,在電影誕生之初人們普遍認為影像只是複製人類雙眼所見的事物,並不具藝術性,然而電影作為藝術的其中一個媒介,是唯一個非由作者直接由手創作的。欲探討電影的本質,可由被譽為「法國影迷的精神之父」安德烈·巴贊談起,以及他於1940年代到1950年代所書寫的一系列影評,集結成一冊重達6公斤的《電影是什麼》。若討論範圍擴及至當代電影,除了探討電影於藝術層面的能力之外,則能更深一層地思考電影還可以是什麼?

上鏡性

圖:史惟筑引 Jean Epstein(尚.艾普史坦)的一句話談電影的上鏡性

「電影也是一種語言,如同所有語言一樣,具多神論的特質,意即,電影可以賦予物件生命的外殼。」—Jean Epstein(尚.艾普史坦)

Louis Delluc提出電影具有「上鏡性」,上鏡性除了是物件或人置於攝影機前時,真實產生的一種特定張力,也是電影最純粹的表達方式。事物、生物、人的動態面向皆可於電影再製的過程中增加其道德(即真實張力)的價值。此外,Delluc也認為特寫鏡頭亦是電影的靈魂,可讓影像運動極大化,以Blowjob(Andy Warhol, 1964)為例,若改以全景鏡頭拍攝,則可能無法給予觀眾如此強烈的感受,或許是眉宇之間的表情細節、或許是有強有弱的喘息,即便再小的律動也會因為特寫鏡頭而放大、進而強化感受。

口白與聲響、影像的空間

畫家導演Peter Greenaway認為電影是象徵、隱喻。史惟筑希望此次影像教育創新實驗室課程能調整解構速度,以影像主體為紙紮屋、人偶等物件的《花山牆》為例,興許因為共同存在的歷史記憶或背景,我們很快地會去尋找物件相關的意義,史惟筑期許的正是從分析的方式開始,才接著步步接近所欲探討的象徵或隱喻。

《花山牆》整體電影雖色彩飽滿而鮮豔,然而,其所有空間及時間實則皆建立於聲音的運用之上。首先,字幕為電影做好了空間佈局,儘管電影畫面中房屋間的扁平化讓觀眾的感受十分平面、無法察覺格局間相對的空間意識,但聲音卻協助建構了整體電影的空間深度:視覺化,從字幕開始,如口白字幕、劇中人物的對話分別在不同位置,將空間分隔,作為兩個相異世界觀(電影世界與真實世界)的區隔。

字幕早在無聲電影出現時便已被使用,如二十世紀初的電影,常使用大量的字卡,類似於口白的功能,即以第三人稱塑造故事的前提、摘要故事情境或擷取角色對話。米歇爾·希翁認為不因以技術層面作為決定電影有生或無聲的因素,當電影在敘事情境有說話只是觀眾聽不見其聲響,即稱之為「聾電影」。以《花山牆》而言,短片中的複音現象是聲響需要透過口白以引導觀眾聽見,以製造視覺及聽覺的空間,作為第一層次的區隔。

影像的對面

以《花山牆》其中一幕為例,先運用中鏡頭拍攝女子、到拍攝魂身的臉部特寫、再切換回中鏡頭拍攝女子。以此順序建立對話關係,進而讓觀眾明白影像是有對面的。當魂身出現,便是導演給予觀眾「影像有對面」的空間暗示,又海的出現,則能勾起觀眾的好奇,層層的堆疊讓觀眾建立起對於電影中空間及角色間對話的概念。

影像的運動

圖:《花山牆》中紙紮屋開始燒毀片段

當代影像創作者往往將早期所建立電影或影像的特質,在自身創作中重新修正其意義。當畫面開始動、紙紮屋開始燒毀,動態影像邁向了不可逆的消逝,當我們要尋找象徵、或尋找其所代表的意義時,須先思考影像,從影像中尋找使人產生感受的元素,進而將其堆積、從而塑造電影內容意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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